到了曲家之後我發現這裏特別熱鬧，張燈結彩的，四處都掛滿了紅菱，各路牛鬼蛇神。

九兒知道我們會來，早就在大門口候著了，我一來她就拽著我到一處沒人的後院兒生火給我烤：“是不是很冷？你鼻子都凍紅了。”

長蟲好像不喜歡湊熱鬧，也跟我待在一塊兒烤火，就只是簡單的火堆，用柴火湊一堆兒點燃的，他今天回來也穿的從前的白袍，除了頭發之外，別的地方沒變。

我坐在火堆邊還一直想打噴嚏，不舒服，九兒不知道哪裏弄來了什麽粉末讓我往鼻子裏吸，剛吸進去的時候有些嗆，完了很快鼻子就舒服了，也不鼻塞也不癢了。

我發現九兒一直盯著我看，我問她：“看什麽呀？”

她掩嘴笑：“你真好看。”

我也學她的樣子用袖子遮住了半張臉笑；“你也很好看啊，長大了肯定是美人。”

等我看向長蟲的時候發現他也在盯著我看，我有些不好意思，就在這時候，一個穿著藍衫打扮得像古代丫鬟的女孩兒走了過來，看那樣子不過十七八歲，相貌平平，走路的時候踩著小碎步，一直垂著頭，也沒敢擡頭看我們：“七爺，夫人回來了，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
長蟲起身跟著丫鬟離開，還特意叮囑我別亂跑，去哪裏要跟九兒一起。等他們走的時候我發現那丫鬟裙裏藏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，隨著她的小碎步若隱若現的，頓時一個激靈。

九兒解釋道：“這些小丫鬟都是來我們曲家尋求庇護的，修成人形沒多久，也只是堪堪能維持人的形態而已，身上還有些體態特征是動物的，沒什麽好奇怪的。”

我拍了拍胸口，還好早就見怪不怪了，只是冷不丁的看見的時候還是會有點驚訝而已。

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曲家這麽熱鬧，平時都冷冷清清的，我這人也不愛湊熱鬧，而且身份比較尷尬，頂多也就是跟九兒一起吹吹牛逼了。

“這麽巧，你也來了。”

是葉恒豐的聲音，我循聲看去，他正和墨染從走廊拐角處朝這邊走來。我起身朝他笑：“是啊，你也來了……”只要他不叫我小香香什麽都好說……

墨染今天沒穿官服，換了身水紋黑袍，墨發撩了幾許用精致的發扣扣在了腦後，其餘的隨意的披散著，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，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。葉恒豐也穿著一身黑袍，不過看起來跟十裏當鋪裏辦差的服飾很像，看來他是註定要在十裏當鋪了，還別說，葉恒豐穿古裝挺帥的。

“聶湘靈，譚香菱，除了姓氏，字不同，卻同音，容貌也這般沒有出入，這讓人有些懷疑並不是巧合呢……”

墨染突然冒了這麽一句，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我。我還記得他曾說過我前世去過十裏當鋪，我有些摸不著頭腦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
墨染淡淡一笑：“沒什麽意思，只是覺得你與老七五百年前的那個女人長得頗有些相似，連名字都同音，有些巧合罷了。曲家的事不歸我管，我不過是以天官的身份來此，我的話，你無須放在心上。”

奶奶的，他就是故意的吧？嘴上說著曲家的事情不歸他管，卻還是多了嘴。我只知道長蟲說過那個女人叫靈兒，當時也沒往跟我名字同音這方面想，沒想到她也叫湘靈，咋的一聽，就跟叫的我似的，怪不得長蟲每次要麽不叫我名字要麽就連名帶姓的叫，看我穿這一身的時候表情怪怪的，勾起他的回憶了吧？

長蟲終究是騙了我，他有可能根本就沒忘記聶湘靈長什麽樣子，就算忘了，他總不可能連名字也忘了，在他叫我名字的時候難道不會想到她嗎？現在事實敲定，我不光跟那個女人長得像，連名字都這麽像，說實話，我心裏過不去了，我覺得根本不是巧合。

女人在懷疑的時候智商高得嚇人，我瞬間就想到了我為什麽能活到現在的原因，依了長蟲的脾性，我太爺爺把他的龍丹給我吃了，他極大可能會一口吞了我，哪怕修為不能回到巔峰時期，至少也比現在強，他在憤怒的時候可不會想著放我一條生路，是知道我名字跟那個女人像麽？還是那時候看十歲的我眉眼已經很像聶湘靈了？

見我半晌沒說話，九兒有些埋怨的看著墨染說道：“三哥，你怎的如此多嘴？有的話不可以亂講的……”

墨染隨手撩了撩額前的長發：“我可沒有亂講，不信你去問問曲天風。”

我笑：“無所謂啊，對了，上次去十裏當鋪的時候，你說我是第二次去了，第一次是前世，是你認錯人了吧？聶湘靈去過？”

墨染看著我微微瞇起了眼，仿佛要將我看穿一樣：“不，我不會認錯人，就是你。說來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，明明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，卻生得這般相似。”

我還想著沒準兒我是聶湘靈的轉世來著，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？聽墨染這麽一說，肯定不是……

葉恒豐忍不住了：“墨染，我發現你話真多。”他的語氣略微有些生硬，墨染微微挑眉：“怎的？心疼了？我不過是實事求是，這點現實都接受不了何談長久？早早分道揚鑣對誰都好。”

葉恒豐直接甩袖轉身就走，墨染聳聳肩跟了上去。

等只剩下我和九兒的時候，我再也繃不住了，之前我表現得若無其事，其實心裏難受得要死。是長蟲讓我從一開始的排斥和害怕到最後接受他，沒想到他會騙我，沒誰願意做別人的替代品，早知道的話，我不會愛上他。是啊，才區區幾個月啊，感情能多深？我太草率了。

“姐姐，你生七哥的氣了嗎？其實七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，知道的時候還挺羨慕那個女人能讓七哥為她放棄一切去了人間，我也想以後有個男人願意為我那樣。我知道你介意的不是七哥曾經的所作所為，只是他沒有對你說實話是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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